中小鞋企融资难缓解之道

    “我有两个建议，一是我们能不能允许一些优秀的贷款担保公司升级成银行？二是我们能不能鼓励民间成立大量的城市中小企业贷款公司。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农村小额信贷公司，能不能在城市也成立一批专为中小企业、甚至微型企业贷款的信贷公司？”———经济学家汤敏论述中小企业融资难缓解之道

　　广东省有关部门近期出笼了一份关于广东省成长型中小企业融资状况的调研报告。今天早上我上网查了一下，大约有上百家网站转载了这篇看似不起眼的调研报告。这说明现在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已经多么突出。

　　广东这次调研本地500家比较好的中小企业，结果如下：95%以上的中小企业缺乏资金；至2007年底，广东小企业贷款余额为525.9亿元，比年初少1052.6亿元，减少66.7%；广州市中小企业担保业务为130亿元，仅为需求的十分之一；累计担保贷款的户数不足需求企业的百分之一。这还是比较好的500家中小企业的情况，其他中小企业就可想而知了。不仅在珠三角，实际上长三角也在面临着同样的困难。据浙江省中小企业局的调查，今年一至四月份浙江省工商银行对中小企业的新增贷款减少了八分之七。浙江、广东一带地下融资的年利率高达50%-100%.1-4月份，浙江中小企业财务费用增长40.6%，其中利息净支出增长45.2%.

　　中小企业融资为什么难

　　首先就是一般性的原因。比如中小企业存活率低（见A07版图1），号称市场经济最发达的美国，有一系列扶持中小企业的优惠政策和资金支持，但即使这样，美国中小企业存活率，5年以上的占32%，8年以上的占19%，10年以上的只有13%.作为银行来说，贷款给中小企业，钱能不能收回来？银行也是一个企业，如果企业破产了，贷款不能收回来，它当然就会选择不贷。所以，银行一定会非常小心进行挑选，他们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把存活超过10年的那13%的企业挑选出来，才能保证到时企业把贷款还给银行。除此之外，还有中小企业的诚信问题。相对于大企业，银行要花费更大的精力来了解中小企业的经营状况到底怎么一回事、贷款的风险到底有多大，据统计，中小企业的采信与监督成本是大企业的5-8倍。

　　除了一般性问题之外，我们还有很多中国特色问题。

　　首先就是中小企业的定义问题，什么是中小企业？比如我们的银行说，70%-80%的贷款都给了中小企业，国家也有很多针对中小企业的优惠政策，为什么还说没有惠及中小企业呢？这里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把中小企业定义得太宽泛了。我们定义是2000人以下的企业就叫中小企业，这在国外都叫大企业了，国外是500人以下才是中小企业。有了这么宽泛的定义，我们对中小企业的优惠政策都被中型企业所享受了，而小型、微型企业并没有得到实惠。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国的大银行太多、小银行太少，尤其是真正的民营银行更是凤毛麟角，即使这些凤毛麟角的民营银行，也想把贷款往大企业投，因为目前整个金融体制和机制都是为大企业设计的，银行对中小企业贷款没有更多的投资激励。而且，我国的大企业本身也没有什么别的融资渠道。国外的大企业不一定要找银行融资，比如说它可以发债券、商业本票，直接到市场上借钱，不需要通过银行就可以低成本借到长期贷款。而我国的债券市场非常弱，所有的大企业主要还是依赖银行贷款。作为银行来说，有大企业贷款，也有小企业贷款，当然它首先满足大企业了。

　　可以说，中小企业融资难是一个长期现象。那么，为什么在去年下半年以来特别难呢？为什么这段时间民间金融的利率突然涨得这么高呢？这还是跟我们的宏观调控有关。从去年年底开始的“两防”（防经济过热、防通货膨胀），就是要把中国过快的经济增长速度压下来。从去年的11.9%压到今年第二季度的10.1%，压了接近2个百分点。显然，这2个百分点最后都落在中小企业身上。我认为，下一步的宏观调控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是不是把那些政府的大项目根据轻重缓急做一个排序，把那些完全必要的、国民经济瓶颈的赶紧上，而那些可能没有那么重要，虽然从长期来说必要但没有那么急迫的项目先缓建、停建一部分，特别是那些政绩工程，我们更应该把它停下来，让这些大项目、大企业一起来分担宏观调控的成本，同时把一部分资金、资源腾出来给中小企业。

　　如何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

　　一、政策方面

　　从中长期来说，我们需要在政策上对中小企业有比较大的支持。首先，我们已经出台了《中小企业促进法》，但各地的执行情况究竟怎样，它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我们需要尽快就《中小企业促进法》进行一次执法检查。其次，《中小企业促进法》本身带有政府推动、鼓励的性质，对权利和义务责权利不够明确，对各部门的约束力还不够强。而很多的国家，开宗明义就是《中小企业法》。所以我们也应该考虑制定一部《中小企业法》，来明确理顺中小企业的管理机制和各级政府的责任，以及社会各方面的责任。建议修改为《中小企业法》，明确理顺中小企业的管理机制，规范与中小企业相关的各项基金管理体系。再次，各地应制定《中小企业法实施细则》，建立与调整相关配套的法规、规章和政策。魔鬼都在细节中。

　　二、财政方面

　　在发达国家，中小企业的所得税率一般不及大企业的一半，而我国对中小企业的税收减免力度远小于这一水平。而且，对中小企业可采取加速折旧、放宽费用列支标准、设备投资抵免、再投资退税等多种税收优惠形式。此外，还应该允许个人独资和合伙中小企业在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之间进行选择，避免重复课税。

　　三、金融方面

　　宏观调控在下八年要做一些微调，看来已经势在必行。如果届时货币政策有所放宽的话，一定要注意惠及到中小企业，尤其是小企业和微型企业。但是，如果完全让银行自主决定的话，很难保证这些钱会到小企业和微型企业那里。因此，宏观调控就有必要加强对商业银行的“窗口指导”与监督，资金政策应对中小企业网开一面，确保对中小企业合理的贷款总额，加大市场对有效率的中小企业的融资贷款力度。为什么我在这里特别强调有效率呢？就是因为中小企业不可能都能得到贷款，如果凡是中小企业都能够得到贷款的话，这就会把我们整个银行业拖下水。另外，对于单户50万元以下的生产、流通性小额贷款，应当不受调控政策的影响。

　　四、建立一批为中小企业服务的金融机构

　　对于中国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我们不仅要采取一些短期措施来缓解，还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推出一些长期的改革措施，这就是放开民营银行———如果中国所有的银行还保持以国有银行为主、外资银行为辅的这样一种体系，对我国的中小企业融资将会长期不利，中国需要一大批以中小企业融资为主要业务的、以社区为业务范围的中小民间金融机构。

　　我有两个建议，一是我们能不能允许一些优秀的贷款担保公司升级成银行？所谓担保公司，是指个人或企业在向银行贷款时，银行为了降低风险，不直接放款给个人或企业，需要贷款人找到第三方（担保公司）提供信用担保。担保公司会根据银行的要求，让贷款人出具相关的资质证明进行审核，最后将审核好的资料交到银行，银行复核后放款，担保公司收取服务费用。二是我们能不能鼓励民间成立大量的城市中小企业贷款公司。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农村小额信贷公司，能不能在城市也成立一批专为中小企业，甚至微型企业贷款的信贷公司。

　　我认为，目前把优秀的担保公司升级为银行，非常可行。担保公司在中国已经有接近十年的历史了，从1999年第一批担保公司成立了，到现在已经有几千家这样的中小企业担保公司。十年过去了，大浪淘沙，一些担保公司做得非常成功。比如成立于1999年12月的深圳中科智担保公司，目前已是中国最大规模的民营商业担保集团，目前共控股、参股30多家企业。在深圳、北京、上海、广东、福建、湖南、河北、重庆、江苏和浙江等地都开设了分支机构，有30亿元资产，累计担保贷款达700亿元人民币。要知道，整个广州市才130亿元担保金额。亚洲开发银行、美国华旗集团、美国凯雷投资、通用电器公司等等都有对它进行入股，就是因为它的信誉非常好。另外，同样比较成功的还有广州的银达、北京中关村担保，深圳中小企业担保中心等。这些担保公司都有着近十年的成功经验，具备了一个中小企业银行的核心竞争力。银行的核心业务无非是两个，一个是存款，一个是贷款，其中最难的还是贷款。贷款公司有了这样的核心竞争力，所以把它变成一个银行，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方式。

　　而且，把这些好的担保公司升级为中小银行，不会增加国家的金融风险，为什么注册一个银行这么难？银行业是一个非常特殊的行业，因为银行是吸收存款的，对于存款者来说，他把毕生财产交给银行，银行一垮台就会引起整个社会的动荡，所以全世界对银行都是非常谨慎的。而我们让一些已经有近十年运行经验，已经被市场证明它能够运行良好，甚至比我们现有银行做得还好的担保公司，升级为中小银行，这比我们凭空做一家银行，应该来说风险小得多，成功的几率也大得多。此外，现在有好几千家担保公司，有的做得好、有的做得不好，一旦做得好的担保公司可以升格为银行，这就给担保业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注入了一个巨大的希望：只要你做得够好，你可以升格为银行，可以有更好的发展，那么更多的资金就会投入到担保业，担保业就有一种向上的巨大刺激。这就可以为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提供一个长远而持久的动力。

　　除了把担保业提升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我觉得目前来说能够较快、较大规模进入的就是城市中小企业贷款公司。什么是小额贷款公司呢？贷款公司就是只提供贷款不吸收存款，投资者用自己的钱贷给中小企业，通过收取利息获得回报。因为贷款公司不吸收存款，因此对于国家与社会来说没有很大风险。万一贷款出现问题，只是股东的资本金的损失。

　　目前农村的小额贷款公司的平均利率是多少呢？大概在18%-22%之间，目前绝大多数都做得非常好，不良贷款率非常低，利润也都不错。如果把业务扩大到城市里，成立城市中小企业贷款公司，这样会对投资有更大的激励作用。比如可以允许中小企业贷款公司在一个城市范围内营业，采取宽准入的方式，运营几年后可以允许好的公司接受大银行的批发贷款，表现优秀的贷款公司甚至可以升级为中小企业银行。这样就能吸引很多的民间资金投入到中小企业贷款上来，把大量的非法的民间集资与高利贷的活动纳入正常的金融渠道。

　　五、股权融资

　　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还有很多别的路径，比如股权融资。股权融资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方式，比如说浙江的创投公司。浙商创投由12家创始股东发起，首期资金10亿元，在新材料、新能源、环保、生物医药、IT、金融等行业寻找有核心竞争力的成长型企业进行股权投资。目前浙江登记的风险投资公司和相关中介超过30家，风险投资资本30多亿元，累计投资项目近500个，投资超20亿元。

　　六、中小企业集合发债

　　现在深圳、北京等地有一些尝试，就是把一些小公司集合在一起来发债。比如由深圳市贸易工业局牵头，深圳市远望谷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等20家中小企业作为联合发行人，按照“统一冠名、分别负债、统一担保、集合发行”的模式发行债券。该债券为5年期固定利率债券，票面年利率5.70%，信用级别为AAA，而各家企业的主体信用级别则从A+到BBB不等。我们看到，这20家企业的主体信用级别并不是特别好，但为什么它们发行的债券有三个A呢？就是因为通过担保，一个是相互担保，还有就是通过担保公司和国家开发银行进行再担保，进行升级，如果这个垮了，我担保公司给你赔钱，如果连担保公司都垮了就由国家开发银行赔钱，这样风险就小了。大家合在一起发行债券，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七、网络联保贷款

　　还有更创新的方式，就是阿里巴巴创造的网络联保贷款，这是阿里巴巴与建设银行一起推出的无抵押无担保的中小企业贷款。马云的想法与2006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尤努斯教授类似。1976年尤努斯教授在一个村对42名最穷的农户进行每人贷款27美元的小额信贷实验，随后逐步建立起孟加拉国乡村银行———格莱珉银行。号称“穷人银行”的格莱珉银行完全是市场商业化运作模式，目前该行拥有2226个分支机构，650万客户，资产质量良好，还款率高达98.89%，超过世界上任何一家成功运作的银行。那么，穷人没有抵押怎么保证还款呢？原来尤努斯借用了类似中国古代的保甲制的方法，让农民自愿组成五户一个小组，小组里互相担保，小组里只要有一户不还钱，其他四户永远别想在银行借钱了。这就是邻里压力。很多经济学家用各种数学模型证明，这种邻里压力的效果和抵押贷款一样，甚至比那个更强。尤努斯就是采取这样的办法，并且推广开来。

　　现在马云也是采用这样的办法，由3家或3家以上企业组成一个联合体，共同来申请贷款，联合体中A企业获得贷款50万元，B企业获得贷款50万元，C企业获得贷款50万元，则每家企业承担的贷款责任都是150万元。如果A到期无法归还贷款50万元，则需要B、C企业的企业法人共同替A归还其50万元贷款及利息。那么，这3家企业可能是非常铁的哥们，或者是上下游的供应商关系，反正有各种各样的重要的关联关系，否则谁愿意给你担保，由此实现互相之间的信用担保。

　　同时，阿里巴巴还拥有一个电子商务诚信体系，利用2000多万家中小企业在阿里巴巴的网络交易信用建立了一个含金量较高的民间诚信体系。企业只要失信过一次，就很难继续在阿里巴巴网络贸易平台上生存，你可以违约赚一点小钱，但是失去了未来的所有机会。这样诚信体系再加上所谓联合体的方式，就是现在推广的网络联保贷款。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网络时代，银行要贷款给中小企业，信用查核成本非常高，所以银行不愿意，如果有马云这样的网络诚信系统，银行闭着眼睛，马云说钱可以贷，而且数量是2000多万家中小企业，银行如果跟他联合起来，可以节省很多的成本。现在这个网络联保贷款已经贷出了1.5亿人民币，如果这个做得好，潜力是无穷的。就如同尤努斯的小额贷款，20年前他在一个小村里开始实验，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贷款方式可以风靡全世界，让几亿人受益。同样，网络联保贷款这种成本低规模大的贷款方式，有可能是未来解决中小企业贷款难的一个很好方式。

　　但愿通过这个方式，以及其他的方式，能够解决金融界所谓中小企业贷款难这个永恒的主题，使它不再永恒。

　　「现场提问」汤老师您好，我有一个问题，最近珠三角地区有很多中小企业倒闭，有的说法是因为产业转移，珠三角要调整产业结构。我今天听您说到，这里面还有宏观调控对中小企业造成的影响，请问这两者是怎么界定的，哪个影响更大？

　　「汤敏」关于这个问题，我得说明一下，广东的中小企业倒闭主要不是因为宏观调控引起的。我的意思是说，在宏观调控下我们的中小企业会更难，因为我们要把2个百分点的GDP降下去，而大的项目、大的企业并没有降下来，结果压力都放在中小企业身上了。

　　企业一定有一个生生死死的过程，比如美国企业的存活率就可以看到，因为中小企业或者市场经济本身，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过程。所以在珠三角有一批企业倒闭一点也不奇怪，也是正常的。对于东莞来说，或者对于珠三角来说，或者整个中国来说，目前正处于一个转型，或者说升级换代的节骨眼上，在这个大的变化过程中，企业没有跟上，或者没有及时调整好自己的技术、产品、发展方向，你就可能被淘汰。

　　珠三角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问题，我们能不能在目前大环境变化时，能够提升一大步，把原来低端产业转移到外地去，比如湖南、广西，甚至越南、柬埔寨、老挝、孟加拉等，那里的土地比较便宜，劳动力也比较便宜。然后本地寻找新的产业进行升级。道理很简单，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我和珠三角的老板聊过，确实体会到他们的困难，首先就是钱的问题，原来维持一个简单的生产或者扩大再生产，这就需要一笔钱，现在要分成两部分来做，钱从哪里来？移出去要钱，重新生产要钱，在本地升级换代，更加需要巨大的资金投入，钱从哪儿来？我们有没有各种各样的产业投资基金？有没有各种各样的融资手段？如果有的话，一个老板真的有很好的技术、很好的市场，他就可以融到大量的资金，从而发展起来，实现提升。还有就是知识从哪来？珠三角很多老板以前是摸爬滚打起来的，原来做鞋做袜还可以，现在做高科技行不行？还有就是当地的劳动力，做一般的操作可以，但如果做高科技能不能胜任？我们有没有这么多新的高素质的劳动力供给？这些都是极大的困难，而这些仅靠企业资深是完成不了，这就需要政府、社会的投入和前期支持，需要研究机构来支持，需要教育机构培训大量的人才，要给老板有提升的机会，要给员工不断学习的机会，要给新进城的农民工培训的机会，能够让他们不断地升级。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现在做得还不够，我们现在还有很大的欠缺，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产业升级还会是一个比较痛苦的过程。

　　「现场提问」刚才您提到农村小额贷款公司目前是只贷不存，降低吸收公共存款的风险，但这同时也影响了这一类新型农村金融机构的可持续生存能力和发展。那么这个矛盾应该怎么解决？如果要开放存款业务，现在不合适什么时候合适？

　　「汤敏」什么叫只贷不存呢？就是贷款公司拿自己的钱、自己的资本金来做贷款。一般来说资本金做贷款是不合适的，因为资本金全部是自己的钱，自己的钱贷给某家企业，如果企业倒闭了，那贷款就没有了，而如果这家企业成功了，我却只能收你一个贷款利息。如果是股权投资就不一样，我把钱投入这家公司，公司失败了我的钱就没有了；如果公司成功了，比如翻了十倍，那么我的钱也跟着翻十倍。风险投资就是靠这个，比如投了十个企业成功了两个，其他八个都没有了，但是这两个每个都翻了十倍，我还是赚回来了。相反，如果我只是贷款给你，同样给十家企业贷款，八个没了，两个成功了，我只收回两家利息，我就划不来了。所以，这样的小额贷款公司就不可持续，除非利率非常高，比如现在的18%-22%.还有就是，如果有出路也是不一样的。我刚才也强调，小额贷款公司应该有两种发展可能，或者是得到批发贷款，或者能够升格为城镇银行，那么它就有出路了。没有这两条，资金不会大量投入这个行业，因为它是不可持续的。

　　汤敏，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秘书长，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武汉大学、暨南大学兼职教授，长城金融研究所研究员。主要研究领域为区域间经济合作、经济发展战略和国际金融业务。曾担任亚洲开发银行经济发展研究中心经济学家。